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顶点小说网 dingdianbook.com,金婚风雨情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革命还在继续,舒曼天天开批斗会,耿直常常被叫去学习。这天耿直又在收拾行李,舒曼一脸沮丧推门而入,一屁股坐椅上:“开一天批判会,腿都坐直了。”

    耿直安慰:“都一年多了,天天批判会,你也该适应了吧?”

    舒曼眼睛发直:“每次开会都要我发言,老是要我深挖灵魂狠斗私字一闪念,我跟他们说,我天天挖夜夜斗,我这灵魂深处私字早就不闪念了。”

    耿直乐:“他们怎么说?”舒曼沮丧:“这是跟你说,跟他们哪敢说这些,还不是唯唯诺诺逆来顺受,我就照你给我写的稿子,颠过来倒过去念,他们也不烦!”

    耿直一本正经:“他们小人得志,整人整得正高兴,当然不烦。”

    舒曼急:“这些我都能忍,可什么时候才能搞业务啊?有点经验的医生全都打倒了,我们这种人已经没有处方权了,有处方权能上手术台的全是刚毕业的学生,遇到大病你说该怎么办?你说最倒霉的还不是病人吗?”

    耿直:“别急别急,告你一个好消息啊,军宣队马上就要进驻你们医院了,我军出马局面立刻就会改变!病是有的你看的!你可千万别意志消沉,你学我啊,你看我靠边站这么长时间,我冲你拉过脸,发过牢骚吗?没有吧?”

    舒曼抬头看耿直:“你装的!你心里不晓得怎么抱怨我呢!老楚都被结合进新领导班子了,你凭什么不能?还不是因为我拖累你?”

    耿直一本正经:“你怎么就偏想我装呢,你怎么就不想我是真心诚意呢?你没我善良!你说什么我都相信。”

    舒曼心里感动,但说不出话,瞪着耿直。耿直笑:“好,就算我装,我装十年二十年,装一辈子,行不行?你呀,心胸本来就狭窄,就别想那么多了,就想孩子,想我!”

    舒曼为之所动,眼睛一热,却又故意瞪耿直一眼,低头看见行李:“又要去学习班啊?”

    耿直踢一脚行李,无奈道:“上个月是北京市,这次是全国卫生口处级以上干部学习班,得去一个月,这个礼拜天不能回去看孩子了。”

    舒曼帮着收拾,唠叨着:“唉,一提孩子我就没办法不发牢骚,你说大人一天到晚这么混着也就罢了,可儿子该上小学了,还天天在奶奶家疯玩,都快成野孩子了,你们学习班得向上面反映反映,孩子教育是大事!”

    耿直苦笑:“全国家长肯定都在反映,我估计快下文件了,这‘文革’可真便宜了这帮臭小子,天天放大假,上礼拜我回去,快不认识俩小兔崽子,泥猴一样。”

    外面有人喊:“耿直!传达室接电话!”

    耿直接过电话,立刻着急,父亲中风了。耿直和舒曼匆匆赶回去,一见耿直母亲就问:“我爸身体不一直挺好吗?怎么突然就中风了?”

    耿直父亲想说话,嘴巴歪着没办法说清楚。耿直母亲叹口气:“你爸这死脑筋,看着厂里不生产光打仗,着急啊!厂里造反派头头是你爸徒弟,你爸训他几句,那小子话说得真难听!你爸当场血压升高手冰凉,中风了!”

    耿直父亲忿忿点头,嘴里含混骂着。耿直冲父亲赔笑脸:“爸,您老咋跟那帮小王八蛋生那闲气呢?您学学我,放眼世界,胸怀宽广,这帮小畜牲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!”

    舒曼:“中风应该住院啊,怎么回来了?”耿直母亲没好气地:“你是大夫你不知道啊?你们这些正经大夫都在家闲着,医院里全是一帮愣头青,人只要还有口气,全给轰回来啦!”

    舒曼:“爸,您别动,让我看看还好,看爸这样子,只是轻度中风,只要好好休息,好好调养,应该不会有后遗症”

    耿直和舒曼将耿直父亲扶到椅上坐下,就听屋外一阵脚步声,两个儿子端着冲锋枪冲进来了,在屋外就喊着:“妈妈妈妈——”

    一进门都冲向舒曼,舒曼赶紧转身,一手一个儿子,沉得抱不动,只得弯腰搂着,一边亲一个,叫着:“宝贝儿,想妈妈了吧?”

    俩儿子一起喊:“想,想妈妈!”

    一旁耿直看着眼热,吼:“小子!想老子吗?”俩儿子齐声喊:“不想老子!”说完,撒腿就跑出门,气得耿直直跺脚:“这俩小兔崽子!学得这么没教养!”

    回过身就冲母亲道:“妈,这孩子您怎么带的?怎么不认他老子了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还没说话,舒曼一旁笑道:“你放眼世界,胸怀宽广,就别跟孩子计较啦。”

    舒曼一说话,耿直不吭气儿了,耿直母亲一旁看着不舒服,慢条斯理道:“你呀,成天见着儿子粗声大气,拿孩子当小兵,动不动就训人,孩子能不怕你吗?你得来点虚头巴脑的东西,什么宝宝贝贝儿啊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学舒曼说话,声音怪腔怪调,舒曼尴尬,不知道婆婆为什么冲自己来,只能不说话,耿直见不对,赶紧道:“妈您这话可有问题,正破四旧呢,什么宝宝贝贝的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往外走,低声嘀咕着:“不跟你媳妇学的嘛,你媳妇说你听不见,你老妈说你可听得真儿真儿的。”耿直赶紧跟出去。

    屋里剩下耿直父亲和舒曼,舒曼试图与公公交流,轻声慢语着:“您说话吃力,您说慢点儿,我问您一句,您说一句。”

    耿直父亲眼睛歪斜着,一只眼睛盯着舒曼,点头。舒曼说得很慢:“您去医院测过血压吗?高吗?”耿直父亲一听医院二字可着了急,嘴巴歪斜着,极力想对医院现在搞运动不看病表达一些感受,但越急越说不出,急得直拍桌子,吓得舒曼赶紧:“爸,您别急,千万别急,越急病越重,我给您倒水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与耿直在院子里,耿直压着嗓门说话:“您对小舒有意见呗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:“啥意见?没意见!就见不得你宠你老婆!经历过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急风暴雨洗礼,还那么娇气!说不得碰不得的。”

    耿直转移话题:“我爸这病一时半会儿可好不了,您打算怎么办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立刻发愁:“叫你回来不就是让你拿主意吗?你俩秃小子已经把我忙够呛,玲子这大串联一走就是大半年,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革命呢,你爸这一躺倒,我可真没辙了,要不你们把孩子接走,要不你们住过来。”

    耿直为难:“我要去学习班儿,下午就得走啊。”耿直母亲:“咋又学习班儿?上个月不是刚去过吗?”

    耿直:“嗨,上个月是市里的,这回是全国的。哎呀,跟您也说不清,要不这样,让小舒住家照顾爸?”耿直母亲怔一下:“她不上班儿?”

    耿直:“每天政治学习,也就半天,再说她是医生,她照顾爸,我也放心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虎着脸:“她是小儿科大夫,治得了大人病吗?”

    耿直:“总比您老强吧?”耿直母亲犹豫着:“那、也得人家愿意。”

    耿直:“妈,您现在怎么对小舒越来越有成见了?她怎么会不愿意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瞪眼:“你做得了她主吗?你问问她去!去!”

    屋里舒曼摆弄着耿直父亲的腿,慢声细语着:“您得坚持吃药,还要适当活动,我明天去医院,把血压计拿回来,跟妈说一声,让她每天至少给您量两次,早上起床后,晚上睡觉前。”耿直父亲拼命摇头,舒曼不解:“您不同意?为什么?您得病就得治啊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进来,耿直父亲叽里咕噜对耿直母亲说,耿直母亲淡笑,冲舒曼:“他说,不要我量血压,嫌我笨,要你给他量,你个老倔巴头,真是忘恩负义!”

    耿直父亲嘿嘿乐着。耿直坐到舒曼身边,小声说:“爸病这么重,我不在家,你住过来照顾一下吧?”舒曼愣住:“我、我、我要上班啊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一边给耿直父亲倒水,一边冷冷道:“是啊,你们都是忙人,老大,你把俩孩子接回去吧,你们带着上班儿,我看也没别的办法了。”

    舒曼看众人脸色,赶紧赔笑脸:“没事儿,妈,我今晚就搬过来。”

    耿直得意地对母亲说:“我说行、那就行。”

    舒曼和耿直母亲都瞟耿直一眼,耿直浑然不觉。舒曼在厨房烧水,情绪明显低落,耿直进来,见老婆脸色,赔笑脸:“你回来住也好,省得成天惦记孩子。”

    舒曼低头:“你妈现在对我成见特别大,你又不在,我挺别扭的。”

    耿直赶紧回身关上门,声音放低:“这么多年我妈那人你还不了解?典型刀子嘴豆腐心,她把你当自家人才说话重一点嘛!”舒曼:“我就怕他们说我连累了你。”

    耿直伸手揽过老婆,声音很轻:“他们见识短、糊涂,你别跟他们一样糊涂就成呗,我抽空就回来看你,你要真有急事儿,找老楚,我妈听老楚的!”舒曼依偎在丈夫怀里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耿直母亲端个大盆在院里晾衣服,耿直过去,声音低低的:“妈,我得跟您说点事儿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瞥一眼耿直,不屑道:“说你媳妇的事儿吧?她进耿家也有十年了吧?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啊,嘀嘀咕咕,嘀嘀咕咕,小家子气!”

    耿直耐心道:“妈,你现在咋对小舒这态度?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,听谁造谣生事了吧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瞪起眼睛:“啥态度?啥态度?我不认她这儿媳妇了吗?我进门就给她戴高帽了吗?鼻子眼睛的!还想我咋对她好?噢,像她们家老妈子老常那样,低三下四呀,小姐长小姐短,我告你啊,你想那样,革命群众都不答应!”

    耿直瞪眼:“妈,您说什么呢!小舒她干什么坏事儿了?她在医院受委屈够大了,咱家里人再这么歧视她,她怎么受得了?妈,您现在可变了,跟个造反派一样,心真狠,小玲子给教坏了吧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:“别胡说八道!玲子现在是红卫兵司令,懂道理可比你多!”

    耿直:“妈,我爸身体这样,俩孙子又跟个小鬼一样淘,舒曼是真心想帮您一把,您不能这个态度,您要这样,我没办法去学习班,我去不了学习班,造反派就要找我麻烦,不是小麻烦呀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:“得得得,别吓唬你妈,你妈不是吓大的!你放心走吧,我能对你媳妇咋样?别说她爸跑台湾了,她就是那国民党特务,既是你媳妇我也不会怎么她。”

    耿直急得一把拽住母亲,差点带一跟头,带到树根下,瞪着母亲眼睛,低声严厉:“妈,这种话可不敢胡说!现在什么时候!传出去要掉脑袋的!我再次严重警告您!您要好好待舒曼,可千万别犯糊涂!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自知理亏,反瞪眼推儿子道:“行啦行啦,可让你逮着话把了!你妈又不是傻子!你媳妇别看我不顺眼我就烧高香了,走吧走吧,走走走!”

    吃饭了,餐桌摆好,耿直父亲坐在桌旁,耿直母亲给他脖子上扎个围嘴,准备喂饭,舒曼用肥皂给两个儿子洗手,虎子不伸手:“我不用肥皂洗手!”

    舒曼拍虎子小手:“要讲卫生!”虎子大声道:“讲卫生是资产阶级!”

    舒曼乐:“谁说的!毛主席都说要讲卫生!”牛牛道:“奶奶说的!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瞪牛牛,舒曼一抬头,正看见耿直母亲瞪大的眼睛,赶紧不说话了,抓过毛巾擦着两只小手,一边一个带到餐桌上。虎子不老实,蹿到椅上手一拨拉,筷子掉地上了,虎子拾起筷子就要夹菜,舒曼本能抢下虎子的筷子。虎子抬头瞪大眼睛看着妈妈:“妈妈,奶奶说筷子掉地上没关系,我爸小时候筷子经常掉地上,我爸肚子里也没长蛔虫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沉着脸给两个孩子夹菜:“快吃!凉了对胃不好,肚子疼又要怪奶奶不讲卫生了!”

    舒曼拿着虎子那双筷子左右不是,想想还是把自己筷子递给虎子,拿着掉地上那双筷子起身要去洗。耿直母亲沉着脸,给耿直父亲喂饭,耿直父亲却不吃,嘴里呜里哇啦嚷着什么,耿直母亲火,饭碗重重放在桌上,对着耿直父亲大声道:“你不能说,不能动了,还闹什么!你睁大眼睛好好看,现在不是你得意的时候啦!还那么多臭毛病!穷讲究!”

    舒曼走几步愣住,知道婆婆这话是冲自己来的,强忍下去,装没听见,往厨房走去。身后耿直父亲这边身子不能动,那边身子歪斜着,那只手要去打耿直母亲,嘴里乱七八糟着,耿直母亲真火了,喝了声:“你给我闭嘴!老实待着!再闹不给你吃饭!”

    舒曼委屈,但就一根筋偏要去洗那双筷子,耿直母亲气得伸手就要打两个孙子。虎子带头跑开,牛牛跟着跑走,舒曼赶紧拦着往回赶,就见院子里进来一个戴红袖标与耿直母亲年龄相仿的老太太,进门就喊:“耿大妈在家吗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本来生气坐着,赶紧起身,热情道:“哟,肖大妈啊,吃了吗?坐坐坐,牛牛、虎子叫肖奶奶了吗?”

    牛牛和虎子齐声:“肖奶奶好。”肖大妈:“好好好。”

    肖大妈看一眼舒曼背影,拽着耿直母亲到墙角坐下,声音压低:“你媳妇要在你家长住啊?”耿直母亲也压低声音:“老头子中风了,俩孙子又闹腾,让她在家帮个忙,怎么,街坊邻居这么快知道了?”

    肖大妈:“这年头别事儿不好说,这种事儿比打电报都快,街道全知道啦,那个造反派小娘们还让我通知你,让你媳妇参加街道批判会呢,让我给支过去了,小娘们肯定还会来找你,你得有思想准备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嘀咕着:“真是资产阶级臭小姐啊,这苍蝇蚊子闻着味儿就来了!”

    肖大妈:“你家老大怎么样啊?结合进新班子没有?”耿直母亲:“有这么个老婆,怎么可能!”

    肖大妈叹息:“你家老大要是不转业搁现在,那可了不得,现在解放军多吃香啊,前院程大妈三小子,比你家老大差多了,人家现在军管会政委,红旗牌小轿车坐着。程大妈笑得眼睛都没了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皱着眉头,长叹:“还不是被资产阶级小姐鬼迷心窍了?你说他为这小娘们儿,当初转业,现在又靠边站,唉,你说他图个啥嘛!”舒曼走到门外,听到婆婆说话,愣住。

    肖大妈得意:“当初我家桂蓉跟你提过多少次,非看不上,现在后悔了吧?桂蓉这孩子又贤惠又漂亮,我那几个丫头属她长得俊,她爱人现在是厂领导小组副组长,管好几万人呢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不舒服:“嗨,那后悔事儿多了去了,当初不是图她有文化嘛。”

    一旁虎子叫:“奶奶,我吃完了,我玩儿去啦?”

    虎子和牛牛扔下碗就往外跑,经过门口,舒曼赶紧一手一个拽住:“刚吃完饭,别跑!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和肖大妈见舒曼就在屋外,互相看一眼,有点心虚。肖大妈赶紧:“您吃饭吧,我走啦!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“啊啊”着送出来,正看见两个孩子拉着舒曼手转圈,撒娇,牛牛喊:“妈妈抱我。”耿直母亲沉个脸训斥道:“男孩子没点儿男孩儿气,动不动妈妈抱,没出息!”

    舒曼尴尬,手松开,两个男孩子撒腿就跑,舒曼喊:“慢点!跑急了要得阑尾炎的!”

    一旁耿直母亲幽幽道:“我们穷人家孩子天天就这样,饿了吃,饱了跑,也没见得什么尾巴炎,你也别把你资产阶级那一套灌输给我孙子,回头到外边一学,这不找事儿吗?”

    舒曼心里委屈,但说话还是慢条斯理,一字一句:“妈,您这个说法我不同意,刚吃完饭不能做剧烈活动是科学,难道科学、医学都是资产阶级吗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也是不急不忙,语调冷冷的:“你还甭跟我说什么科学不科学的,我就信一条,听毛主席的,毛主席说啥是资产阶级,啥就是资产阶级,我知道你不服气,所以你要学习要改造,街道让你去参加批判会,我让肖大妈给你挡了,可你在家里也得学习、改造!你资产阶级大小姐那一套给我收起来!不然你连累的就不是我们老大一人,是我们全家!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说完转身就走,舒曼这叫一气哦,眼泪哗地就下来,耿直父亲一旁看了,想起身,起不来,砸着桌子,舒曼抬头,见了,赶紧过去,流泪问:“爸,您要什么?”

    耿直父亲瞪着眼睛,呜噜着,舒曼听不懂,只得抓过一张纸和笔放到耿直父亲面前:“爸,您能写字吧?”

    耿直父亲抓着笔,颤颤巍巍写下几个字:“你妈糊涂,别理她!”

    舒曼含泪点头,勉强一笑:“我知道”

    耿直和楚建一起上学习班,课后两人边走边聊,耿直显得心事重重:“这么一搞,人心都变了,我妈你知道吧,多善良一劳动妇女,现在可好,见了舒曼跟猫见耗子,那叫一个哪疼往哪儿掐,我那疯妹妹就更甭提了,幸亏不在家,要不然,舒曼还有活路啊。”

    楚建一笑:“老人心也不难理解,是替你抱屈呗,新领导班子成立,你我都是板上钉钉结合对象,为啥你通不过?”耿直:“别说了!我当个逍遥派挺好,多自在,我现在比文革前多长多少肉,你知道吗?”楚建冷冷道:“你还好意思说,你那肉再长下去,就长脑子里了,真成废物点心了!”

    耿直眼睛发直:“我就不信,我对党忠心耿耿,党就看不见?”

    楚建走几步,实在忍不住,回头道:“问题是,你老婆满世界打你旗号为季诚鸣冤叫屈,这件事情影响太恶劣了!”

    耿直打断:“她政治上幼稚,我教育过她了!这事儿还提它干啥!”

    楚建懒懒道:“这件事对你政治前途影响有多大,你心里比谁都明白,算了算了,你对你老婆啥心意,我都清楚,我也不扯那些废话了,我就问你一句,你小子别跟老子说官话,你就说说你灵魂深处的活思想,你就真不想进领导班子?”

    耿直叹口气:“说不想那是虚伪可是,我们夫妻十年,我是咋也看不出我这老婆是哪门子阶级敌人要我和她划清界限,这辈子是不可能了!”楚建摇摇头:“你呀你呀,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!”

    舒曼有些怕回婆婆家了,越近脚步越沉重,不停地活动脸部,希望自己能挤出几丝笑容,一进院子迎面就见两个儿子撵着几只小鸡跑来跑去,耿直母亲出来吼:“小心点儿!别把小鸡踩死了!这可不是一般的鸡,金贵着呢!”

    舒曼笑道:“妈,您买小鸡了?”耿直母亲冷冷道:“不是买的还是偷的?”

    舒曼被噎住,夹着血压计往屋里走,身后虎子学母鸡下蛋:“咯咯嗒,咯咯嗒,奶奶,小鸡什么时候才能下鸡蛋啊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对孙子就笑嘻嘻着:“傻小子,这都是小公鸡,怎么会下蛋!”

    牛牛就学公鸡打鸣:“喔喔喔——”

    虎子问:“奶奶,为什么都买小公鸡啊?我想看母鸡下蛋,多好玩儿啊!”耿直母亲:“笨小子,这是给爷爷治病的保命鸡!都得是公鸡还得是童子鸡。”

    牛牛和虎子都凑到耿直母亲跟前,舒曼也发愣,听着。虎子:“什么是童子鸡啊?能吃吗?奶奶,我想吃鸡腿。”

    牛牛冲着母亲:“妈妈我也要吃鸡腿!”舒曼抱着牛牛:“好,妈妈给牛牛做红烧鸡腿。”牛牛拍手:“妈妈好,不给虎子吃。”

    虎子刚要闹,耿直母亲沉着脸对牛牛道:“我刚才说什么来着,这是保命鸡!给爷爷治病的,谁也不能吃!”

    牛牛吓得要哭,舒曼放下牛牛,赔笑脸:“妈,鸡肉能治病吗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冷着脸道:“什么鸡肉啊,鸡血!还是医生呢,没听说打鸡血治中风吗?”

    舒曼怔住:“打鸡血?怎么打?”耿直母亲:“你没打过针吗?就是把鸡血抽出来,然后打到病人肌肉里,对了,你去医院拿个注射器回来。”

    舒曼急:“妈,您听谁说打鸡血治中风啊?”耿直母亲:“不用谁说,咱这一片家家都知道,不光能治中风,治的病多了!半身不遂、肝癌、牛皮癣、连不生孩子都管用。”

    舒曼打断:“您只是听说,见过真治好的吗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:“怎么没见过,前院老陈头,原先和虎子爷爷在一个厂的,得了乙肝,都肝腹水了,人快没了,什么大医院也去了,专家也看了,没用,打了半年鸡血啊,好啦,比虎子爷爷身体可健康多了。”

    舒曼:“真的?”耿直母亲瞟一眼舒曼,冷冷道:“人民群众的发明创造,你不信是吧?你当然不信,要不说你们这些资产阶级专家学者要打倒要接受改造呢!就这么看不起劳动人民!”

    舒曼耐着性子:“妈,这鸡血也没经过消毒什么的,生血往人体里打,它会产生抗体,而且万一这鸡有什么病,它不是会传染给人吗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:“所以这鸡一定要童子鸡呀,沾了母鸡的就不行了!还得自己养,自己养得干净!”舒曼看着地上跑的小鸡,直皱眉头:“妈,这个没经过试验的,对人体可能有不良作用,您可别——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虎起脸对舒曼:“这可是中央首长都在用的民间秘方,你这身份在家里说说算了,可不敢到外边说这种话,人家会给你扣大帽子!游你街!”舒曼吓得不敢说话了。

    耿直母亲正在洗菜,舒曼进来:“妈,我来吧!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放下手中菜,舒曼接过去,耿直母亲却也不走,一旁看着舒曼,舒曼洗两下,有点不自在了,回头看耿直母亲,赔笑脸:“妈,您有话跟我说?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脸上没有表情:“没话说就不能在这儿站一会儿吗?”

    舒曼赶紧:“没有没有,我以为您找我有事儿呢。”

    耿直母亲抓起锅,手里叮叮当当着:“我有事儿找你为什么不能说呢,你我又不是敌我矛盾?你问得就奇怪,你们这些资产阶级知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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