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曦被她绕得头晕,也没听出什么,只好摆手让寒烟住嘴。

    寒烟又低头去研墨,笑道:“嘿嘿,从前在家时,姐姐们也不许奴婢多说话,总嫌奴婢话多。”

    沐曦问:“她们如今还在家吗?”

    “早就嫁人了,可她们都嫁了奴婢家里还是穷,奴婢的娘好不容易才把奴婢卖进沐府,家里人知道奴婢伺候了小姐,可高兴了呢,奴婢给奴婢的娘长了脸,娘高兴,奴婢也很欢喜,姑娘待奴婢好,奴婢也要好好的伺候姑娘才是,这样奴婢的娘就更高兴了,姑娘也会高兴的,对不对?”

    沐曦笑着点头,“对,高兴,我自然高兴。”

    终于到了五月廿五,沐恒旬假,遂奉老太爷之命带家眷回故居祭祖,柳氏身子素来孱弱,不宜远行,所以由李姨娘代为祭拜,沐芷滢被李姨娘强拉着,再加上沐温佑,多么美满和善的一家子。

    七八辆马车依次排着出城,数十个小厮护卫骑行护送,沐温佑亦是骑着他的追影前前后后的巡视着,以防有人掉队,三马拉的红色华盖大车里坐的是沐恒、李姨娘,紧随的是沐芷滢的两马车架,再有一辆自然是沐曦了,其余的坐了一些仆妇丫头,再往后便是马驮的祭祀所需之物,长长一队人马,慢慢地穿过了圣京城。

    寒烟高兴的在马车内四处张望,兴奋道:“这是奴婢第一次坐车出远门呐,真好!”

    陶陶在另一旁整理着包袱里的糕点与水壶,笑道:“平溪郡在南,咱们一路南下,走四五日之后换水路,乘船再行一天一夜才能到祖宅,到那时你可别哭。”

    寒烟撩开车帘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,人声嘈杂,她愈发兴奋:“我才不会哭,姑娘,姑娘,你怎么不说话呀。”

    沐曦缓缓地睁开了眼,笑道:“我在想,我祭祖回府之后,孰吉孰凶,我该何去何从?”

    寒烟听不懂话中深意,她想不明白,姑娘衣食无忧的,虽说西院人的不大和善,可是她们并没有因此过什么苦日子,夫人有嫁妆傍身,又不缺衣少食,各不相干便好,可姑娘怎么总是愁眉苦脸的,她无畏道:“姑娘担心这些做什么,不如,先做好眼前事吧。”

    沐曦笑着点头,可怜,她竟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放得下。

    陶陶归置好了行李,轻轻指了指寒烟的脑门,佯为生气道:“你呀你呀,规矩又忘了,信不信我回了夫人,将你赶到内院去!”

    寒烟不经吓,被说怕了,一骨碌跪下,惊惶道:“奴婢知错了,姐姐饶了我这一回吧,哦不对,姑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,奴婢以后再不乱说话了。”

    沐曦叹气:“陶陶骗你玩儿的,别怕,起来吧,好好坐着,让我睡会儿。”

    陶陶扶了寒烟坐好,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寒烟捂着胸脯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队伍一路向南,因走的是官道,道路平稳宽阔,沐曦小憩醒来,见陶陶和寒烟靠在一起睡得正香,便没有出声,轻轻挪到一侧车窗前,撩开帘子,问马车旁的护卫:“咱们到哪儿了?”

    那护卫第一次清楚地看到沐曦的真容,他愣愣的看着沐曦微红的脸,还有朦胧的眼,迷糊的模样更生妩媚,头上的太阳好像更热了,他别开了眼,生涩道:“回姑娘的话,已经出了护城关了,现下在护城关外的官道上。”

    沐家未发迹前,祖宅原在平溪郡,后来太.祖父升迁,祖父又得力,这才在圣京有了一席之地,每隔三年,父亲都会回乡祭祖,祈求祖宗保佑。沐曦从前都是和姐姐在一起,如今姐姐不去了,剩她自己,还要提防已经快要发疯了的李姨娘母女俩,实在是累。

    近来沐曦心里总是像坠着一块儿秤砣,父亲误以为她有心勾搭上了万俟渊,也没再逼她要为自己谋条出路,可是这样拖下去父亲肯定会察觉,也不知回府之后,娘费心为她说的亲事,父亲会不会答应,若是真嫁了那个侯府世子,不知往后的日子会不会安稳起来,别是换了个地方,还得争来斗去的,让人厌烦。

    马车渐渐慢了下来,停住之后,车夫退下,换了仆妇上前道:“二姑娘请带好帏帽下车,用了午饭,稍作歇息,咱们再启程。”

    走到哪儿该歇息,到哪儿用饭,到哪儿过夜,皆是管事们一早安排妥当了的,途中各处也早有人等着接应,该是到了第一个点,沐曦扶着婆子的手下车,是处郊外的农庄,院里有棵大槐树,树下荫凉出摆了几张桌子,车夫和护卫们就在那儿歇息,堂屋内打扫得一尘不染,还算雅致,当中一张桌坐了沐恒与沐温佑,右侧桌上还有些护卫,默默的在等着饭食。

    沐曦被引去了隔间,方桌前已经坐了李姨娘和沐芷滢,陶陶为沐曦摘下白色帷帽,还未来得及入座,李姨娘看了看左侧的空桌,冷声道:“你且去旁边入座。”

    沐曦亦不多做争辩,垂首应声: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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